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Xⁿ Office 访谈 | 杨·罗威斯
Interview with Jan Lauwers

 

如果任何事物都是图像,那一切就简单了 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——杨Jan 和吉洛姆·桑斯Jérôme Sans 对谈  

 

2017.03.07

Brussels

 

​by 徐丹(Penny Xu Dan)

Xⁿ: 你最早学习绘画,然后又转向了剧场,同时也在写作、拍摄影像作品...永不停歇。

 

Lauwers: 以任何形式做艺术,都是做图像。

 

 

龙虾餐厅,2007

 

Xⁿ: 我们将展示你的影像作品《海之歌:变奏曲》(C Song Variation)。《海之歌》系列有许多版本,而且它和你著名的剧场作品《龙虾餐厅》(The Lobster Shop)有非常密切的关联。

 

Lauwers: 海之歌一共有4个版本,No.1去年5月在上海明美术馆的回顾展上展出过。No.1讲的就是两个小孩在沙滩上打斗,他们的父亲像教练一样围绕着他们兜圈,直到一个孩子将另一个打死。后来又断断续续拍了3个版本,在《龙虾餐厅》里的开头、中间、结尾,情绪起伏的间歇,舞台突然暗下来,背景幕布上就播放了几个不同的《海之歌》影像,类似于制造转折点。

 

海之歌的故事最初源于戈雅的《木棍决斗》(Fight with Cudgels) 。深陷泥沼还狂热地相互攻击的两个男人形象,让我记忆深刻。龙虾餐厅是讲身份迷失,讲绝望和癫狂的,它们故事当然有串联的部分,之间的关系很难说清。

 

 

海之歌No.1,10‘26,2003

 

 

弗朗西斯科·戈雅,木棍决斗,1820-23,壁画转移至布面

 

Xⁿ:《海之歌:变奏曲》以极其快速的节奏切换图像,前一个画面和后一个画面好像相连,又好像错位, 和No.1平直的叙事完全不一样。为什么《海之歌:变奏曲》具有如此紧张、高速切换的节奏?

 

Lauwers: 海之歌系列中,只有“变奏曲”是在龙虾餐厅完成之后做的。是为了慕尼黑艺术中心的展览“解构”(Deconstruction)做的,掩藏在庞大复杂的装置“父之屋”里面播放,它也是这系列中最独立的一件作品。

 

 

父之屋,装置+表演,2007,慕尼黑艺术中心

 

 其实我已经15年没有再看过这件作品了,你应该可以想象这种情况,我费力气做完作品,然后总是嫌不够好,就弃置一边。因为你提起,我才再看了一遍,我发现这是一件非常棒的作品,对我现在正在思考的问题有很大启示。

 

 

海之歌变奏曲,8'55,影像截图

 

Xⁿ:变奏曲看的时候觉得头晕目眩,但是看完总有强烈的画面留在脑海里。 我第一次看完变奏曲,总浮现出死去孩子的父亲绝望地躺在沙滩上,被海水冲刷,第二次看完脑海中留下父亲痛苦抱头的画面,这就是变奏曲的目的吗?

 

Lauwers: 是的。影像一分钟产生24个图像,怎么使用这24个图像,是我所关注的。这里存在两种情况,如果看了海之歌第一部分,看了龙虾餐厅,你知道整个故事,看到男人痛苦的抱着头,你就明白他在做什么。如果只看《海之歌:变奏曲》,给观众同样的图像,是让他创造自己的理解。

 

这也是我在剧场作品中一直尝试的,我在同一个舞台上展示多个焦点,多种能量,没有办法用传统的方式叙事。一直到《伊莎贝拉的房间》(2004) *,我的剧场作品才开始有一条明晰的线索,单向叙事。

 

*伊莎贝拉被看守灯塔的养父母养大,他们说她原本是沙漠王子的女儿。故事从她晚年展开,年迈且失明的伊莎贝拉在舞台上和她已故的养父母、已离去的爱人、朋友一起讲述她一生的故事

 

 

伊莎贝拉的房间,2004

 

Xⁿ: 所以你在用画面做影像拼贴。

 

Lauwers: 立体派说他们的画比写实风景更真实,因为他们提供了一个事物的所有面,这就是解构。在我看来,乔伊斯写《尤利西斯》使用了同样的办法,在24小时的时间范畴里面塞进去各种现实的碎片。这比真实的故事有趣太多了,如果以寻常的方式讲述一个故事,你读了就明白了。换句话说,你要通过别人的故事来理解你自己。但是如果所有的碎片都摆在你面前,你只需要从中找出自己的故事。

 

 

“无声无名”展览现场,2016,上海明当代美术馆

 

Xⁿ: 我们谈一点离题的,上一次我们聊天的时候,你说“我是我们这一代人的悲剧”。

Lauwers: 对,20世纪是个解构的世纪,我属于这一代人,我们在丢弃、解构、偶像破坏所有信念,深深怀疑资本主义。把腐坏的摧毁,也意味着把好的也摧毁了。所谓“毁了旧的才能建更好的”,是个毫无理由的观点。

现在是时候反思了,重构也不太可能,也许只能就地建起新楼。

 

Xⁿ: 现在你处于什么状态?

Lauwers: 处于要推翻过去10年的转折点。在《伊莎贝拉的房间》以前,我受乔伊斯影响很大,在剧场作品中刻意不说明开头和结尾,不框定时间。刚才我说道,从《伊莎贝拉的房间》开始,我倾向于用开头-高潮-结尾的单向度方式叙事。现在欧洲的艺术情况令人乏味,大家总在作品中加入政治态度,而且总是“一对一”:明确的敌人和一目了然的观点,我觉得需要做些改变,可能艺术要更回归自律(autonomous),可能我过去10年自以为正确的叙事方式是错误的...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Jan Lauwers 杨 罗威斯

 

1957年生于安特卫普,比利时

工作,生活于布鲁塞尔,比利时

2014年获得威尼斯金狮奖

 

2012年 《伊莎贝拉的房间》在北京国家大剧院演出

2016年 在上海明美术馆举办“无声无名”回顾展,以及30个小时“父之屋”马拉松演出

 

杨 罗威斯将参加Xⁿ Office 2017年策展项目 “拼贴:玩纸牌的人”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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